毕业季疯狂和感伤的情绪泛滥于珞珈山,一场大雨适时地到来,拜谢不给力的排水系统,让这座城市有了些许喜感。各路毕业生“水上漂”练得不亦乐乎,一时间红透网络。这个毕业季的各种感情,到这里真是酝酿地足够了。
这一切很快将归于平静,很多人在夏至这天领到毕业证和学位证,打包行李,准备踏上新的征途。围观了一整个毕业季的我们,也得收起所有不恰当的情绪,迎接期末和假期。
就这么一年一年地轮回,送走很多人,很快又要送走自己。
夏至这天,早起上课时,不自觉地拐向梅操,不知怀有什么期待。李晓红刚刚开始他的演讲。相信和多人都和我一样对这演讲有着很多的期待。倒不是期待他像一些人那样借此机会,靠着玩弄文字游戏哗众取宠,而是期待他真正能够讲点什么,让离开的人有力量,让留下的人有希望。在我眼中,虽然他的演讲没有期待中的那种朝气和激情,但我能理解这本身也是一种不现实的期待。他能在演讲中提到这所大学的诸多不足,并许诺在2013年120周年校庆的时候给我们一个不一样的武大,算是一种告慰。我是2013届的毕业生,我等着那一天他的话能够兑现。我实在不能认同的,是他在演讲的末尾,说“期盼着每一位武大学子都能够闯出大事业,成就真英雄”。我不太清楚在场的毕业生听到这句话有什么感觉,我觉得在离别之际,一些诚挚的送别的祝福的话,和一些给人以希望的承诺,已经足够,恰到好处。如是还要给人一些寄语,总觉有些荒唐。何况,每一位武大学子都能闯出大事业,成就真英雄,这谆谆嘱托似乎更像一种不能承受之重。何不告诉那些即将踏上激流一样的社会的人们,不管境况如何,遭遇什么,都至少坚守一份梦想,能在喘息之间,选择一种自得其乐、无愧于己的生活方式。因为与不切实际的宏大目标相比,快乐且清白的生活似乎更难得。
二
夏至这天太阳几乎直射北回归线,北半球的白昼达到一年中最长,并且越往北越长。这是高中地理知识,但我是地理白痴。使我记住夏至的,是每年的这天总提醒我,整整半年之后自己就又要长大一岁了。再怎么感叹时光都没用,留不住的终究有一天会成为过往。有一条微博这么说:突然很想自己说声对不起,因为再也找不回原来的自己了。从前的自己不见得比现在更好,但是似乎每个人心里都隐匿着一种无法言说的怀旧情绪,成就了这句话的高转发率。大学读了三年,如果性格也是有面貌的,我相信这面貌已经有太多的不一样。我的经历使我成为现在的我,我不讨厌现在的自己,所以我感激每一次或幸或不幸的经历。
其实不变的东西更多。譬如我总喜欢把所有的情绪写在脸上,高兴或者不高兴,身边的人总一眼就看出来,但这情绪一定不持久,有时不被人察觉。譬如周期性地抑郁,都说文科男闷骚,那末摩羯座的文科男一定闷骚到一定境界了,抑郁症都是这么闷出来的。
那末,10年、20年,以及更久之后的我是什么样子。真值得期待。
三
我觉得我的爱情观面临着被颠覆的境遇,我不知道这是危险还是什么。
我曾经坚持爱一个人很久。但是很久之后我发现我根本就没有学会怎样去爱。如果爱的技巧必须在实践中获得,
那末每个人都不可避免地要做几次炮灰,岂不伤神?如果真爱应当是一件水到渠成的事情,那么固执的坚持或者,说难听点,死缠烂打不放手式的追求意义何在?
有人把爱情看得很神圣,有人把爱情当做排遣寂寞的消费品。以前我很鄙视后面那种人。但现在我不再那麽想,无法走进他人的内心世界,便无权对他人的选择评头论足。
四
很多人都同意我们生活在一个喧嚣的时代,这个时代像一个大熔炉,它接纳了所有不合法、不合理,甚至让反常识成为常态。追究原因,其实这种接纳是建立在我们每个人无休止地妥协的基础上的。这种妥协是无原则的包容和退让。在中国人“博大精深”的脑壳中,深谙这样一个自以为真理的处世原则:每个人想要生存,必须依附于一定的社会关系。在我们被灌输的马克思主义哲学中,人是“所有社会关系的总和”。这一教条不断被强化,淹没其他观点,于是“关系”逐渐成为我们坚定不移的信仰。这是不是可以解释为什么时代虽然喧嚣,但我们却常常感到孤独?
换个角度想想,存在感必须从他人那里获得吗?是不是在喧嚣归于平静之后,独处时,撕掉所有被贴上的标签,蜕去所有的社会角色,从苦心经营的各种社会关系网络中退出来,才能真正有机会面对灵魂,倾听渴望,认识最真实的自己呢?许多人正是因为没有意识到这一点,才害怕孤独。可是,有些时候,孤独何尝不是一种难得的享受?
五
似乎今晚此起彼伏滴吼叫特别多,看来在表达强烈的情感时,现代人还是习惯最原始的表达方式。坚挺的毕业季,就要在夏至这晚达到高潮了吗?
嗷……